青花婶就住在宁秋家对面,宁父还在世时,两家关系极好,宁父故去,丧事的操持也多亏了青花婶从中帮衬。
她老人家的恩情宁秋这辈子都忘不了,也打定主意会好好报答。
宁秋没想到会在巷口偶遇青花婶,开口三连问,句句关切,她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自家血亲忙着算计,忙着抢她阿爹的遗产,恨不得她死在外面,而没有血缘关系的青花婶开口就是对她的关心,眼中的高兴与心疼也做不得假。
“你顺利就好,婶子在家吃好喝好,没事就在巷口跟老姐妹聊聊天,日子别提多舒坦了,你别惦记婶子,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婶子就放心了。”
青花婶说到这,顿了顿,犹豫好一会儿才劝道:“你家大伯住进去了,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,你在外边过的好就别回来了,家里闹心还得时刻防备,提心吊胆,日子都过不舒坦。”
宁秋知晓她老人家是好心,安抚道:“婶子放心,我都知道。那是我的家,宅子是阿爹留给我的,就算空着我也不想便宜那些个不要脸的人,这次回来就想彻底将事情解决了。”
“唉!你心中有数就好,婶子也帮不上忙。”青花婶将目光移向周砚母子,压低声音问道:“秋秋,这两位是?”
青花婶突然转移话题,宁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,随即红着脸伸手挽住周母的小臂,又拉了拉周砚,介绍道:“这是我未婚夫和他母亲,他们陪我回来看看爹娘。”
“婶婶好,多谢您之前对秋秋的照顾。”周砚行了晚辈礼,柔和了神情。
周母也发挥自己超强的社交能力开始跟青花婶套近乎,一口一个老姐妹,没一会儿,二人便混熟了,聊起来没完没了。
宁秋心里还惦记着回家,扯了扯周砚的袖口,周砚明了她的意思,假咳两声,周母和青花婶都不约而同回头看过来。
宁秋忙道:“青花婶婶,我们先回家一趟,改日得空再请您来家里吃饭,您一定要赏脸,把明生哥和罗伯伯他们也叫上。”
“好说好说,秋秋诚心邀请,婆子我定不会跟你客气,你们先去忙,需要帮衬就到对门找我们。”青花婶说着客气话,目送三人朝巷子深处走。
宁秋家在巷子最里面,一路走进去碰见好几个熟人,她都客客气气回应了,还从熟人口中探听到一些关于大伯他们的消息,面色越发沉郁。
看来还是她见识浅了,才会一次又一次震惊于别人不要脸的行为,不断刷新自己的三观。
周砚察觉到宁秋的情绪变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冰凉的手,低声安抚道:“别担心,还有我。”
“嗯。”
暖意自手部渐渐卷上心头,宁秋的情绪平复了不少,她回握住周砚的手,深吸一口气,脚下步伐加快,每走一步就更加坚定她的决心。
周母步调慢一些,落在周砚二人身后,看到眼前一幕欣慰地笑了。
平安巷住的都是些家境一般的小老百姓,地段跟老槐巷差不多,在章回县城算不得好,巷子也不大,连马车都进不来。
三人朝内步行了差不多两刻钟,终于抵达宁秋家门口。
大门上刷了新漆,看上去比宁秋离家时靓丽不少,宁秋呆愣愣地停下脚步,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门前心中百感交集。
周砚看她一眼,主动松开她的手上前敲门,边喊道:“有人在吗?有人在家吗?”
里面很快就传来一个妇人不耐烦的回应,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门缝,露出妇人蹙眉不耐的脸,她不善反问道:“你找谁?”
“我找宁丰收,他在吗?”周砚面不改色,没将妇人的无礼放在心上。
他身量高,又常年习武身形健硕,宁秋站在他后面被挡的严严实实,门边的妇人根本没看到她。
“找他干嘛?我瞧你面生,你与我家男人应该不认识吧?”
妇人看向周砚的眼神中多了分警惕,步子下意识后退,门缝也关小了一点。
“找他自然是有事,哪那么多废话,人到底在不在?”
周砚突然变脸,凌厉的目光,不客气的话语,配上高大的身形,瞬间释放出更大的威压,妇人支支吾吾,气势瞬间弱下来。
她的眼睛一瞥,害怕、担心的情绪占了上风,下意识想关门,被周砚眼疾手快拦住了。
周砚不再跟她说废话,手臂一个用力大门彻底被推开,妇人急急后退,他就顺势挤进庭院。
周母和宁秋对视一眼,也跟着走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