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秀点亮了煤油灯。
昏黄的光线下,叶斯林的脸一点点清晰起来。
他比记忆中瘦了许多。
“你……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香秀的声音发颤。
叶斯林没有立即回答。
他往前走了几步,黑色西装在简陋的屋子里显得格格不入。
他手指轻轻抚过桌沿,像是喃喃自语:“我去了石头屯,找不到人,只能一路打听,找了五个省,二十座城镇,终于……”
他的语气平静,香秀却听出了其中的煎熬。
她想后退,腿却像生了根。
“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?”叶斯林问。
香秀攥紧了衣角:“程老师,镇上的小学老师。”
“老师?”叶斯林冷笑一声,“看来我不在的这一年,你过得不错。”
“跟你无关。”
"你为什么不相信我?"叶斯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"我说过会回来接你,为什么连等都不等?"
"我等了!"香秀挣脱他的手,眼泪夺眶而出,"我等了整整三个月!村里人都笑我傻,说有钱少爷玩够了当然要回家,谁会真要一个乡下丫头?"
“我也没有办法!”叶斯林突然提高声音,“我被卷入了那个旋涡,我别无选择!而且处理完事情我就马上回去找你了,可你已经不见了。”
香秀看着他,胸口剧烈起伏。
其实她原本确实还怀着一点希望,希望他能回来找她,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,她从雪落等到花开,最终心灰意冷地变卖了家当,独自南下。
叶斯林猛地将她拉进怀里,力道大得让她骨头都要碎了:“知道我为什么必须让你恨我吗?如果被二弟发现你是我的软肋……”
香秀奋力挣扎,“放开!你以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我已经……”
“已经爱上别人了?”叶斯林掐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头,“那个教书匠?他能给你什么?嗯?”
香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,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这熟悉的气息。
一年多了,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,可身体却先于意识认出了他。
“他能给我安稳!”她哽咽道,“他不会突然消失,不会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等!”
叶斯林的眼神骤然暗了下来。
下一秒,他的唇狠狠压上她的,近乎撕咬的吻封住了所有控诉。
香秀捶打他的肩膀,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按在头顶。
他的另一只手探入她衣襟,覆上她最柔软处。
“你明明还记得,”他在她唇间低语,“记得我怎样爱你……”
香秀的挣扎渐渐无力。
是的,她记得。
愤怒与欲望在血管里交织,烧得她浑身发颤。
“混蛋……”她在亲吻间隙喘息着骂道,却不知是在骂他还是自己不争气的反应。
叶斯林将她抱上木桌,针线筐掉在地上,小物件散落一地。
然而两个人都无暇顾及。
他的吻沿着脖颈下滑。
香秀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,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“嘘,别哭,”他舔去她的泪水,“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衣衫半褪时,香秀突然想起什么,慌乱地推他:“门,没锁……”
叶斯林低笑一声,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内室:“现在知道怕了?刚才骂我的气势呢?”
内室。
香秀恍惚地想,这算什么?
一场强、暴还是一场重逢?
可当叶斯林与她亲密接触的那一刻,所有理智都崩塌了。
她抓着他的后背,哭喊出声。
事后,叶斯林将她汗湿的身体搂在怀中,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黑发。
香秀背对着他,沉默地看窗外月光。
“跟我回上海。”他吻着她的肩头,“现在叶家是我的了,没人能伤害你。”
香秀闭上眼睛。
她想起程老师今晚羞涩的笑容,想起自己几乎要点头答应的瞬间。
一条安稳的路就在眼前,而现在……
“香秀。”叶斯林扳过她的脸,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,“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哭。”
他的拇指抚过她红肿的眼睑,那么轻,那么温柔。
香秀突然崩溃般捶打他胸口:“你凭什么,凭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……”
叶斯林任她发泄,直到她精疲力竭地伏在他胸前。
他捧起她的脸,一字一句道:“因为我爱你,胜过这世上的一切。”
香秀愣住了。
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说出,他爱她。
煤油灯早就灭了,香秀借着微弱的月光,望着这双盛满痛楚的眼睛。
她想,也许,无论她逃到哪里,无论过去多久,这个人都将是她的劫数。
“给我三天。”她最终妥协道,“我需要时间处理这里的事情。”